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术,就是把人的烦恼藏起来,把已经消失的东西,变回来。天桥上的魔术师对男孩说。 2021最受瞩目台剧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导演—杨雅喆。
风华绝代的中华商场,曾经是台湾最大综合商场,从1961年落成启用、到1992年拆除,中华商场的全盛时期,完整承载了五、六年级生的青春,却也逃不过被时代抛下的命运。多年后,国际知名作家吴明益透过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一书,重新召唤出那段已然被淡忘的丰饶记忆。 2021年适逢小说出版十周年,由导演杨雅喆改编执导的同名剧集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也于2月20日在公共电视、myVideo正式播映。有如时光机带着观众穿越到1980年代的西门町。 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讲述九个孩子的成长故事,都和某个魔幻时刻有关。
试图抓住原著精神的全新故事杨雅喆与吴明益皆是1971年出生的台湾人,今年都跨入了知天命的岁数。 2011年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小说出版时,杨雅喆正在拍他的第二部剧情长片《女朋友。男朋友》。杨雅喆一直记得当初读这本小说的兴奋感,从翻开第一页就无法合上,恨不得快快把它看完。因此,三年前得知公视正在为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寻找制作团队时,已将近十年没拍电视剧的杨雅喆,便拉着监制刘蔚然积极投入与各路人马竞逐,也毫无悬念地拿到了改编机会。不过,要把吴明益小说里的诗意抒情与魔幻写实改编成影像可不容易,杨雅喆在剧本发展阶段就尝到了苦头,光是为了小说第一句我妈常说『生意囝歹生』的影像化,就想破脑袋,当时觉得完了,因为我没那个经历,也从未认真去了解所谓『生意囝』的特质。杨雅喆苦笑,书里很吸引人的一句话,我们团队可能要花很多时间去琢磨,但也有可能三页篇幅的文字,画面十秒就拍完。扮演小不点的童星李奕樵(中),生动诠释出生意囝的精明形象。
灵感卡关时,杨雅喆会起身去拖地、烫衣服,藉由重复劳动转移注意力,让脑袋重新导航。花了将近两年,他和团队才将剧本打磨完成。吴明益则是一直等到剧集播出,才和杨雅喆在《台湾文创名家会客室》的讲座上首度合体。那次空前绝后的对谈,两人深刻剖析了影像艺术与文学改编之间的取舍和转译,他们都同意文学转译成影像不易,尤其是那些被作者藏在字里行间若有似无、不说透的隐讳与留白。所以吴明益在改编过程中选择完全放手,开拍前和杨雅喆见过两次面后,他就刻意不联络、更不看剧本,把一切好奇都保留给了首播,仅仅在瞥见片头的两张老照片当下,吴明益便确定了杨雅喆真的把小说看进去了。那两张照片,一张是行宪纪念日封锁的中华路,几个孩子在空旷的大马路上打起了棒球;另一张是曾在小说集《苦雨之地》出现过的杀虎画面。时代的懵懂和残酷,就这样被定格在黑白底片中,那是从小在中华商场长大的吴明益口中:野蛮而不知野蛮的时代。这些隐含在字里行间的符码记忆,被杨雅喆爬梳出来转化为影像,彼此互文,又各自延伸出更深更广的新世界,用吴明益说法就是:这是一部试图抓住原著精神的,全新的故事。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魔幻重现了80年代的生活氛围与中华商场的独特记忆。
消失不是一刀两断而是真正的存在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未演先轰动,并在网络上创下高声量,除了受惠于高人气的原著小说、和幕前幕后的黄金摄制阵容之外,斥资八千万细腻复刻出的中华商场,更唤醒了老台湾人的集体记忆。 吴明益想要谈的是消失,是一刀两断。杨雅喆经过反覆阅读收拢出文本的核心,那些童年、梦想、甚至中华商场,最后都不见了,但人事物的消失未必一定要从遗憾的角度认定,有时候消失才是真正的存在,我试着让读者在戏剧里跟自己或消失的人再度相会。于是,杨雅喆和团队任性地把消失的中华商场重新变了出来,由美术指导王志成领军搭设占地2公顷的片场,不只大结构力求逼拓展公司真,小到墙面开关、插座、瓷砖、门牌,甚至垃圾桶里的垃圾、楼梯上的烟蒂、和厕所的气味都如实还原,把时空陡然拉回1980年代的气势,堪称台剧之最!这座投入了无数心血和经费打造的中华商场,制作单位原本打算在剧集杀青后开放参观,不料因为新冠疫情而喊卡,当时有不少声音希望将片场保留下来,但碍于场地租约和后续管理等考量,不得不忍痛拆除。杨雅喆虽然也觉得可惜,但是他从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这本书中了解到凡事都有消失的可能,因为万物必将消失,所以人才可忘掉一些痛苦的事,让灿烂留在脑海里。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原汁原味地呈现出中华商场当年的时代气味和生活感。